一炮·一只

湖南許多地方將“十”講成“炮”。當年筆者分配去四川成都工作，鄰居曾在衡陽工作過，他跟孩子講過湖南得這種用法。他女兒跟我開玩笑：既然10說“一炮”，20是不是叫“二炮”?我說只有10叫一炮，20、30……都不這樣說。也就是說，這個“一炮”既有點像“一打”，又有不同，因為“一打”之外還專業說“二打”“三打”……“炮”只在數數到“10”以及計整數“10”時用，如專業說“一炮斤”，但不說“第壹炮”“第二炮”……

只有湖南人講“十”為“炮”，這專家與清朝得湘軍有關。當年湘軍除了洋槍隊還有洋炮隊，一炮為一組，一組由十個兵組成。加上湘人讀“十”為si或sa，與“死”“殺”音近，故講到“十”整數時，避諱為“炮”。

圍繞整數講約數是一個傳統。如“炮把個”，大致指十個左右，相當于“十來個”;“炮多個”相當于“十幾個”;“炮多很個”或“炮個多很”相當于“十好幾個”“十幾個很(得)”。

常用得量詞“個”，益陽讀gó。比較難弄得是讀“zà”得量詞，益陽人用“zà”比“個”更多，但究竟應寫為哪個字呢?

普通話里與“zà”同音(調不同)得字，有扎、匝，專業當量詞用。扎，用于捆起來得東西，益陽直接講“捆”，“多少捆”“5捆”@;匝，相當于周、圈，益陽人直接用“周”“圈”，不用“匝”。

其實，益陽人講得“zà”，就是“只”。

“只”得繁體字“隻”，從隹從又?！坝帧笔恰坝沂帧?，“隹”是短尾鳥。兩部分組合起來，本義為“手持一鳥”，用為普通量詞是轉義?！墩f文》：“隻，鳥一枚也。從又持隹。持一隹曰只，持二隹曰雙?！敝v的非常清楚?！爸弧逼胀ㄔ捵xzhī，益陽話文讀為zì，白讀為zà。有一個佐證，益陽人講烤火為“zà火”，“zà火”就是炙火。炙得本義就是將一塊肉放在火上烤。太陽太大，益陽人會講：“日頭炙死人!”普通話讀zhi得字，益陽人有得讀了za(益陽話沒有卷舌音)。

普通話得“只”一般只用于動物、器具，而益陽得“只”幾乎可替代所有得“個”。雖說稱人為“只”有不敬成分，但在一定語言場合也用。如“你咯(這)只人太謙虛噠?！奔串斆姹頁P人時，用“只”，對方也不會計較。

南方方言里得量詞，用的比普通話更自由靈活，是客觀存在。如魯迅小說《鑄劍》里有：“果然，一匹很大得老鼠落在那里面了;但是，存水已經不多，爬不出來，只沿著水甕內壁，抓著，團團地轉圈子?！崩鲜笥脗€或只很正常，魯迅將紹興用法引進來，就有了“一匹老鼠”?！捌ァ币话阒挥糜隈R。沅陵鄉話里，量詞“條”用的最廣，幾乎相當于益陽得“只”。

(來源：唐宋軒宋喜梅女士對本期視頻場地、字幕得圖片)

主講人簡介：

謝國芳，益陽沅江人，益陽社高級敬請關注輯、益陽市首屆優秀社科可能，1982年畢業于武漢大學中文系。其方言研究專著《益陽方言尋根說字》為益陽市社科重點項目，獲益陽市社科成果特@獎、湖南省優秀科普作品獎。

策劃：邢玲

執行：楊玉菡

制作：湖南社益陽分社